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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寫於2004628日,距現在兩年半,文中的主角我親愛的媽媽,現在正在醫院病房裡對抗病魔,明天即將轉入安寧病房。我不知道老人家還要奮鬥多久,我用這一篇帶著歡笑的舊文,期盼未來的療程是平和而沒有痛苦的。



  我家中幾乎是每日飄蕩咖啡香的,我的孩子、太太,以及我自己都喝咖啡,也常有朋友來家裡喝,這些都是當然的咖啡人口。但我們還有一位很重要、很有趣的人物,只用眼睛看、鼻子聞,不必嘴巴喝,卻也說得出一番道理的人物,那就是我的老媽。


  幾年前,晚間喝咖啡,我的父母都會在旁含笑陪著,他們從來不喝,但咖啡香味流轉之際,我們深深沉浸在天倫的幸福中,我時常感謝上蒼,給了我這麼個圓圓滿滿的圓圈圈。


  三年半以前,父親遠行,家中咖啡香味停頓一段時間。逐漸恢復喝咖啡以後,思念仍在心中盤據,每每咖啡飄香,眼角掃向老媽旁邊空著的座椅,我的眼簾還會朦朧。好不容易好不容易,我終於把思念轉成祝福,遙想父親已在無病無痛的國度自由翱翔,我才次第敞開胸懷逗我的老媽歡笑。


  我在家中烘咖啡、沖咖啡,老媽都知道,她始終以最高的興趣觀察我的一舉一動。甚至只要我輕輕碰觸裝生豆的紙盒,或是在廚房弄響了盛裝熟豆的鐵盤,她都會眼睛一亮:「你又要烘豆了喔?」


  有幾日在她就寢以前我還沒沖咖啡,她也會關心的問:「你們今晚不喝咖啡嗎?」我和太太看到她的眼中似有失望的神色,我們不禁合理懷疑老媽已經有了咖啡癮。


  烘咖啡之後,我用鐵盤盛著熟豆,一邊散熱一邊觀察,並且振筆疾書烘豆過程,她突然說:「這次的豆子比較小!」真厲害,我烘的正是Sidamo呀。


  「今天的豆子不香哦!」這也神準無比。當她這麼講的時候,通常是我剛完成一次淺焙,香氣沒那麼濃郁;也可能是我正在沖泡的豆子置放太久,不新鮮了。


  上個月,烘了一批豆,正在寫筆記,老媽責備的說:「烘太多手軟了吧?看你這盤豆子半生不熟,相當不均勻。」哎呦喂啊!我的老媽,這批豆子就是Toraja,已經有過兩次烘到二爆60秒,都嘛著色成這個樣,我有什麼辦法?應該是這支豆豆的特性吧。好,下一鍋就烘祕魯給您看,保證均勻剔透。


  老媽的歲數不小,女人的年齡不可以隨便透露,這我就不講了,但鄰居剛學會說話的小朋友都稱呼她:「阿祖。」老人家的眼睛總有白內障的毛病,她忍耐好幾年不敢手術,直到上個月終於答應先手術右眼。這手術很成功,最近我太太告訴我:「你的老媽跟你一樣調皮,現在眼力恢復了就會拿水果刀戳桌上的螞蟻。」


  老媽的眼睛手術成功,我是很高興,但最近有個困擾,她抱怨:「你烘咖啡,咖啡皮亂飛,都黏在棚架頂了。」我抬頭看,那哪是咖啡皮?原來是我家棚架的鐵架原本漆著白色,經年累月生鏽了,偏偏那鏽斑一小點一小點,真像咖啡銀皮。哎呀呀,老媽的右眼真是太強了,連這小斑點都看得到!可是左眼仍然不行,因此看東西的立體感不太理想。嗯,我得哄騙她趕快去做左眼的手術才對。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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