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百三十一天，媽媽逝世兩年了。
依照陰曆法，上個月太太已經為媽媽的忌日做過簡單祭拜。今天是陽曆的兩週年，清晨上香的時候，我深深思念。
一星期以來，天氣很冷，今早更冷，氣溫大約只有六七度。站立在香案前面，朝向門外的背脊傳來陣陣寒意。
我怕冷。這十年來，每逢冬天，都要憂慮父母的身體禁受不起低溫，而他們確實就是在冷天裡病情轉劇，然後離開人間。這兩年的冬天，已經不需要再為父母的健康擔心，可是我冬日的憂鬱仍不見好轉。
幾天寒流醞積，室內冷得像冰屋，把肌膚凍得像小刀剜刮一般的痛。近來事業前景的陰霾，以及孩子學業受挫的訊息，導致情緒連番沉淪，寒意更顯凌厲。
爸爸、媽媽，請來享用麵包，您兒子親手做的麵包。
明天，陰曆十一月廿六日，是媽媽的兩週年（陽曆要到一月十四日）忌日，我必須上班，無法在家上香，我吩咐您的媳婦明天祭拜的時候，把我昨天第一次製作的西式餐包供在桌上，請爸爸媽媽品嘗。
你們一生寵慣獨子，大小事情總疼惜著我，極少要求我做，在你們眼中，我是個拙於家事的男人，所以只要我偶然煎個焦糊的荷包蛋、炒盤爛黃的青菜，你們都認為成就非凡，要大大讚美半天。今天笨兒子竟然會做饅頭和麵包，這是連我過去都未曾想像的事。
我開始買咖啡粉，用美式咖啡機胡亂沖煮咖啡的時候，爸爸還在世，爸爸稱讚咖啡很香。爸爸離開一段日子以後，我才陸續添購手沖器材、虹吸壺，以及磨豆機，後來還在家烘焙咖啡豆，媽媽一路觀察，對我的咖啡活動始終抱持高昂興趣；媽媽最喜歡看我烘豆子，因為烘焙咖啡豆的器具最繁複、動作最多、難度最高，戲劇性也多。這輩子，媽媽看過會烘焙咖啡豆的人，唯有自己的兒子，就這件事，您不感覺兒子笨拙，您認為兒子無比的靈巧。
很多人喝咖啡喜歡配吃甜點，我也屬於這種人，通常配的是蛋糕、餅乾、甜麵包之類。但自行烘豆以後，為了測試烘焙與沖煮咖啡的優缺點，喝咖啡之前我會讓口腔降低雜味，待喝過原味咖啡以後才吃甜食，漸漸的，連配咖啡的點心也要求清淡，由蛋糕改成土司，再由土司轉為饅頭，而饅頭也有所選擇，盡量是山東饅頭這種最質樸的類型，以避免過多添加物干擾。也許有人要問淡而無味的饅頭有什麼好吃？對我來說，「空即是味」，最淡的饅頭內蘊最為豐富，當它和咖啡搭配起來，咖啡的味感和口感都放大了，黑咖啡的優缺點一一呈現；而自享受層面來說，一片剛蒸熱的山東饅頭配一杯熱卡布，那種滋味，令人舒服得難以形容！
幾年前喝咖啡，喝到心中發癢想自己烘豆，顯然的，這毛病延伸到饅頭來了，一個多月前決定自己做饅頭。如同烘咖啡，我認為網路上必然有資料可以參考，敲下關鍵字句，果然獲得很多資訊，不但有饅頭配方，連「老麵」、「中種發酵」、「天然酵母」等等概念，也一併觸發我的興趣，所以11月中旬開始揉麵做饅頭就引用老麵法，同時也進行天然酵母的培養。
網路上看到培養天然酵母，多數以水果做為開端，如葡萄、葡萄乾、蘋果、水梨、番茄等等，我也希望由這裡開始，選擇的水果卻比較特別，是咖啡櫻桃。台灣咖啡在秋冬季採收，此時已過巔峰，可是鄰居屋前一棵咖啡樹還有果實可採，我很容易取得「原料」。
11月13日晚間，取十餘粒咖啡櫻桃洗淨、捏破，將果皮、種子連同果膠放入小玻璃罐，加冷開水和白糖開始培養，第二天早上就有氣泡產生，比網路前輩所敘述的還快，第二天、第三天持續增加，第四天似乎減少了，第五天上班前，氣泡明顯減少，想是酵母菌缺糧，趕緊餵一茶匙白糖，當晚回家再看，氣泡全沒了，反而在液體表面上發現少數小蛆，趕緊倒掉，宣告失敗！
可能是咖啡櫻桃被果蠅產了卵，我未察覺，培養酵母的時候，果蠅幼蟲也孵化了。現在重新思考這件事，我或許沒有失敗，培養液氣泡的消失與果蠅孵化沒有關聯，應該是培養液中的糖分不足，酵母停止繁殖了。我可以在更早的時候，將酵母液濾出來混合麵粉，進行第二階段培養，不必如網路所說，在五六天以後才放麵粉。放麵粉培養酵母菌，也會培養到果蠅幼蟲，但幼蟲變為成蟲繼續繁殖的機會微乎其微；再者，氣泡消失，不代表酵母菌已經死亡，若立即轉入第二階段，成功的機會很大。當然啦，有蛆共存過的酵母，拿來做饅頭，心中難免有個疙瘩。
最喜歡喝咖啡配饅頭，尤其是假日的早晨，不必趕上班，能夠與太太從容吃早餐，一杯咖啡、一塊饅頭、一份牛奶調和優酪乳，兩人緩緩談話，總是自心底湧起滿滿的幸福感受。
喜愛吃饅頭，偶然也興起自己做饅頭的意念，不知怎樣，一直認為那是很困難的事，便躊躇不前。前些日子看到「周老師的美食教室」介紹饅頭的做法，好像很簡單，這真挑起我的興趣了，開始張羅麵粉（中筋）和酵母粉。我還注意到「老麵」這名詞，繼續用網路了解「老麵」相關資料，再將周老師提供的方法結合老麵概念，做了修改。
我挑定黃道吉日，要在今天星期日開始做饅頭，但是老麵必須提早完成，由於昨日白天上班、晚上喝喜酒，不能工作，便再提早一晚製作老麵。不料和麵之際水放得太多，一直追加麵粉，導致麵團份量遠遠超出預期，臨時改變主意，分一半現蒸，另一半冷藏，做為下批揉麵時的老麵
這第一次做的饅頭，我特別不放糖、牛奶和油脂，想要嘗試麵粉的本然滋味。酵母粉似乎過量了，麵團發得很快，幸好是這樣，我在午夜之前就蒸出饅頭，並且把工具清理完畢上床睡覺，不至影響次日上班。這批饅頭有點粗糙，入口感覺稍乾，太太說好像不很成功，我則說沒有失敗，至少發起來了、蒸出來了，也吃得下去，咀嚼到後來還挺香甜。
來過我家的朋友，大概會發現我家「有點亂，卻又不會太亂」。是的，這個家的女主人和男主人生活態度很隨興，很懶得費時間來整理家務，我們覺得生活適意就好，如果訪客看不慣，那是他自己的事，下次還願不願意來蒙受視覺委屈，聽其尊便，我們不好勉強，這正是「花徑不曾缘客掃」。
我家的亂，牆壁排名第一，壁面陳舊不說，角落還有水泥斑剥。更特別的是處處筆痕和貼紙，以及東一塊西一張沒頭緒的紙頭、繪畫、匾額；誇張的是一幅面積頗大的卡通圖案，總讓別人以為我家還有幼齡小朋友。略加端詳，所有這些，顏色都不鮮豔也不新穎，可見存在已非一年半載。
牆上林林總總，絕大多數是兩個孩子小時候的傑作，或是女主人為了取悅孩子而貼上去的圖樣。我家從未禁止孩子在牆上塗抹或拼貼物件，不過孩子很有分寸，盡量拿鉛筆或細筆塗寫，事後通常可用橡皮擦拭去，縱使不能去除，痕跡也不太驚世駭俗。至於貼著的紙張作品，隨歲月輾轉，破損了逐一撕去，便留下膠帶和漿糊印記。
我們不想為了使牆面光鮮而清除孩子童年的塗抹拼貼，因為凝視「雪泥鴻爪」，可以與過去的人事物甜蜜邂逅，那是我們心中最豐富的資產。我反而憂慮，如果來日必須整理舊居，必須重新粉刷牆壁，那完整無暇的空白，將使我的思維成為「家徒四壁」。
我很喜愛吃土豆仁，很幸運的，丈母娘每年都會種點土豆供自家吃。我家每年幾次燉土豆排骨湯和土豆豬腳湯，其土豆仁泰半來自丈母娘的辛勤耕耘；丈母娘有時候也會炒點土豆仁給家人當零嘴，她炒的土豆仁品質不太穩定，但不管火候如何，我都很喜歡吃，那種親切的味道，市場上買不到。
有時候吃著吃著，總會說：「找一天我自己炒，必定更好吃。」老婆在旁冷冷回話：「你已經說過好多年，也沒看你炒出半粒！」
幾個月前，朋友送來一包曬乾的生土豆仁，老婆想用來燉豬腳，我趕忙阻擋：「別忙別忙，妳暫且放在冰箱，過些日子我炒土豆仁。」她賞我兩粒白眼，不相信我會當真，但還是立即存到冰箱裡。
好幾次我烘焙咖啡豆，隨口說：「烘豆器烘土豆也許不錯。」其實我沒真正想烘土豆，老婆免不了又冷笑三聲。不料，好朋友李牧師前幾天運用咖啡烘焙機Hottop烘土豆，聽說很成功，他好得意神氣！是可忍孰不可忍，竟然讓他美事在先，看來我必須行動了。
我構想烘豆的器材不是烘豆機，而是傳統方式，拿鹽巴摻著土豆，在鍋子裡炒。回想四十幾年前，我還是個小孩子，隨著父親逛市場，曾看到店家炒土豆，那個鍋子好大，土豆摻拌著的不是鹽巴，而是砂粒。
去年8月19日，是農曆的7月7日；而今年農曆7月7日則提前到昨天，陽曆8月7日。如同去年，南部地區又下了不少雨。
昨晚七點下班，七夕雨下得正殷，車窗玻璃上的水滴將週遭燈光扭曲成奇幻景緻，不同於白天的明晃熾熱，這涼涼的雨夜，這多姿的水紋，屬於女人輕柔細膩的特質。
七夕，不知道何時成了情人節。
我小心駕車，我要回家與太太共度情人節，沒有燭光晚餐、沒有巧克力，只有幾近於簡陋的減肥餐，以及餐後必飲的香醇咖啡，這其間交雜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看電視與閒話。
我厭煩這樣的生活嗎？不會的。我每天期待回家的時候，太太幫我開門的聲音，以及彼此交會的眼神。有她溫柔相迎與包容，我天天都生活在情人節裡。
六月二十二日中午，媽媽生前最鍾愛的身外之物，電動代步車，離開我們的家。這輛車大約在2002年底或2003年初購買，到媽媽2006年12月因體力衰退無法駕駛為止，總共陪伴媽媽四年。
往事必須自爸爸想起，爸爸是個意志力堅強、極端好動、非常喜愛外出購物的人，在他氣喘疾病沉重的晚年，猶想盡辦法騎腳踏車出門蹓躂。一次偶然機會，他買到一部中古電動代步車，應是考慮自己病情日重，騎腳踏車漸感無力，如果有電動車代步，還能夠延續兜風購物的樂趣，不過電動車到達以後，他一次也沒使用，立即轉送給媽媽。想必是他一輩子以男子漢自況，坐在電動車上老殘意味十足，心理無法適應吧？當然也可能是體恤老伴，認為老伴行走困難，更需要代步車。
二十多年前，媽媽六十來歲，因為跪拜神明，左膝蓋骨碎裂受傷，傷後治療不當，導致左腿關節彎曲變形，隨著年歲增長，變形更嚴重，甚至脊椎也發生側灣，走路更不方便，外出運動訪友逐漸力不從心。
媽媽獲得爸爸轉送的電動車以後，情況大大改變，不但清晨可以驅車到國小門口，步行進入操場與一票老朋友會面做運動，還可以隨時到更遠的地方去拜訪久未謀面的姊妹淘；而以前爸爸專屬的購物活動，也漸漸由媽媽取代。總之，媽媽的精神和體力在短期間有了長足的進步。
六月七日，杜鵑花城舉辦畢業典禮，孩子披上碩士袍參與盛會，藉著這個機會，一家人再度在家以外的地點團聚。
太太和我本來不想參加活動，我們預期四年後會有更豐實的收穫，只要能參加四年後那一次畢業典禮，對我們來說，就該滿足了，但孩子一再邀請，我們於是規劃了三天的台北行程。
感謝上天讓我有機會來到杜鵑花城，我感受到滿城的喜悅與驕傲，觸目盡是喜悅與驕傲的畢業生、喜悅與驕傲的親友。我們的孩子穿著碩士袍，洋溢青春的帥氣與自信的睿智，我和太太當然也興起了喜悅與驕傲的心情。
我注意到部分畢業生很幸福，竟有祖父母來參加典禮，這在我心中產生不小的衝擊，暗自想起爸爸和媽媽。爸爸和媽媽最重視子孫的教育，他們用盡一生，辛勤灌溉、耐心期待，可惜三十年前我無能讓他們成為驕傲的父母，而現在，他們已經來不及為孫子綻放心滿意足的笑容了。
參與滿城歡樂，心海深處，我總是為父母親騰出一片遺憾的區塊，這區塊也儆醒我：「歡樂沒有完滿，驕傲不能極致！」
如果還有明天 2004/10/02
薛岳的歌！
沒錯，題目名稱是薛岳所唱過的一首歌。我不擅長音樂，卻與很多人相同，容易受這首歌感動，尤其是開頭的歌詞：「如果還有明天，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？如果沒有明天，要怎樣說再見？」
我是肩負家庭重責的人，所以我畏懼死亡。我曾多次模擬思考這個情境，如果我的生命即將終了，我該做什麼安排？但我畢竟沒有真正遭遇生死關頭，不論心中如何折衝，都不及身臨斯境所感受的百分之一。
我的同學的太太得了和薛岳相同的病，我又想起這首歌。
熱帶氣旋納吉斯(Cyclone Nargis)在五月二日侵襲緬甸以來，已經兩個星期了，粗略統計風災導致四萬多人死亡、二萬多人失蹤，不過國外新聞媒體估計最終的死亡人數應該會超過十萬人，而且由於救援與災後整頓的進度異常緩慢，如果供水和防疫處理不當，甚至會有百萬人的生命受到危害。
緬甸，久遠以前在中學地理課本接觸過，僅大略明白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和地理形勢。其後雖然由媒體接受過零星的訊息，卻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去年由於製作「緬甸咖啡地圖」，大量蒐集和閱讀緬甸的資料，才對緬甸有進一步的認識，我知道這個國家的天然條件非常優越，但是長期在軍人奪權和專制統治下，人民的生活極度貧窮。
今年三月初，我寫過「和平紀念日與殺手輓歌」，形容軍隊是被美化的專業殺手集團，很不幸的，緬甸就是一個典型軍人害民的國家。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，獨立建國以來，緬甸可說都是軍人專政，雖然有民主人士和僧侶戮力推展民主政治，但都被武力鎮壓下來，記憶比較深刻的，去年九月緬甸又爆發大規模僧侶遊行抗議，再度被血腥壓制。幾十年來，緬甸人民遭受自己國家軍人殺害的，不知凡幾，殺人者不但未受法律制裁，更因此而牢牢掌握權力、享受富貴。
記憶裡，自己是一個堅強而理智的男子，遇到打擊和挫折會默默承受，並且設法克服，極少情緒用事，更少哭泣自憐。
七年多以前，父親急診住院，腹痛煎熬了四天，必須手術切割小腸，我在護理站顫抖著簽立同意書，回到病房看到父親憔悴蒼白的臉頰，意會著父子情緣可能已到盡頭，淚水潰堤而出，爸爸反過來安撫我，讓我像是幾十年前的小孩子一般，在慈父溫潤的關愛下緩緩停止哭泣。自此至父親辭世，乃至於後來屢屢思念父親，我的眼淚不自覺豐富起來。
好不容易調適心情，眼眶逐漸乾涸，媽媽又罹患重病，隨後離去，我的眼淚數倍於從前，甚至在一年半以後的現在，只要想念母親殷切，猶忍不住暗自垂淚。
這種對父母至情的孺慕，是無法克制的，而思親所洶湧奔流的淚水，我也不特意壓抑，我任著天性揮灑。
反過來對於兩個兒子，好像感情就不那麼氾濫了。我固然不是個冷漠嚴峻的父親，孩子成年以前，我盡力做一個溫和的領航員，親子之間互動緊密。但是當兒子離鄉讀大學，我驟然放開手，幾乎不去聞問，縱使想念孩子，還是很少給孩子撥電話，相同的，孩子也絕少找我說幾句話，父子三人的相處很男性化，把熱情放在心底，用理性來化妝臉龐。我以為自己已經脫離「慈父」階段，今後就是一個「嚴肅」的父親了。
二十多年來，我在公司吃午餐必定看報紙，看得很專心，幫我帶便當的太太老是抱怨我分辨不出中午吃了什麼，倒是報紙內容記得很清楚，她認為苦心烹調的午餐盒被我忽略了。但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慶幸當她做了糟糕菜色，我從未嫌棄，完全吞到肚子裡去。
今年一月底報紙到期，不再續訂。二月起午餐看報紙改成看書，兩個月來每天看四十分鐘，雖然比以前少了十五分鐘，卻已經輕輕鬆鬆啃過三本書，包括兩本閒書以及一本關於創意與管理的書。我猛然省悟過去真是浪擲青春，原來每天中午用一點點的時間來閱讀，能夠累積出可觀的數量。我以前遺憾尋不到時間看書，現在卻必須用點心思來找「午餐用書」。
最近在孩子的房間找到天下文化出版的「別鬧了，費曼先生」，英文版書名「Surely You're Joking, Mr. Feynman!」，版權頁標示2004年2月第三版第四次發行，可見是一本暢銷書。費曼是個很有成就的物理學家，這書應該是大兒子的，我拿到公司配午餐吃，極為下飯，看著看著，想起很多往事，關於孩子成長的往事。
二月二十八日近午，我去參加一個告別式，主角是老闆的姻親，擔任職業軍官退休不久，他和我認識十多年，談話總數卻不超過二十句。
二月二十八日，是個令人傷心的日子，也曾經是禁忌的話題，小時候父執輩說到「二二八」，都是先觀望週邊人事物以後再謹慎而低沉的發音。1996年，行政院訂定二月二十八日為「和平紀念日」。
一位職業軍官在和平紀念日舉行告別式，或許只是巧合，可是在我的思考片段裡總感覺怪怪的，不甚協調。
公祭單位相當多，大多數是以政戰學校為核心的各式大小單位與同學會，如「政戰學校某某訓練班」、「政戰學校正期班某某期同學會」等等，我這才明白，認識十多年的這位主角是政戰學校畢業的，軍旅生涯都在政戰體系。
我自言自語：「同理，我不妨掛個政戰學校為首的名銜，登記為公祭單位，來向學長敬禮。」因為我二十幾年前服預官役就是政戰官科，也曾在政戰學校受訓三個月，就說是「政戰學校預官某某期同學會」……
我當然沒有別立名目去公祭，我安靜的站在人群裡面，等待司儀唱名，我是公司組成的龐大公祭團體當中的一員。
今天是情人節，天氣很冷，夜晚很安靜，在家陪太太喝咖啡、吃巧克力，沒有特別的喜悅，只是覺得能夠平平安安相互依靠，心中很踏實，很值得珍惜。一整天我惦記著2001年的2月14日，七年了。我找出2004年所寫的文字，在情人節即將結束的此刻，再讀一次。
今天是情人節。
